那天之後,我知道我變了,我知道弟弟妹妹們,也變了。
雖然,當天中午當媽媽送那男人離開之後,把我們帶了回家,
雖然,往日那個溫暖慈愛的媽媽又出現了,但是,我們的心,卻已然不同,
對媽媽的感覺,也轉了向。
就算媽媽用比以往更關懷的動作與神情,就算那個男人從此沒有在我們眼前出現,
也換不到我們的純真與熱誠的回饋,好一段時間的我們只是沈默著,
只是,沈靜而被動的呼應…,
也任由媽媽在哀傷之餘,獨自一人偷偷的在我們沒看到的時候拭著眼角的淚。。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國中,進了國中的我,除了被選進田徑隊之外,
其他沒有一樣課業是我可以跟的上、也沒有一樣技能是可以增強我的自信心,
深深的挫折感衝擊著我躁動而年少的心,
漸漸的,跟著隊裡的學長們,我學會了弱肉強食,學會了捍衛自己的尊嚴,
也學會了如何讓自己不要成為一個弱者。
但是在許久以後在老師的小房間裡哭的無法自已的時候,
我才體會到,如果自己相信自己是活的有尊嚴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強者,那又何需刻意的去捍衛去營造?
這天,一個逃學的午後,學長們在打撞球,我則在四周閒逛,
逛著逛著竟然看到了媽媽的背影挽著一個男人走進一間招牌寫著純喫茶的店裡,
媽媽是在這個餐廳上班嗎?
心中充滿好奇的我繞到四周觀察著,也尋找著這鐵皮蓋的房子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看到裡面的,
我找到一扇窗簾沒拉好的窗戶,湊上眼睛,開始尋找著媽媽的蹤跡。
室內昏黃的燈光中,煙霧瀰漫,好不容易看到媽媽,
媽媽跟他剛剛挽著的男人依偎在一個高背沙發的椅子上,一邊說笑、一邊調情,
漸漸的,那個男人的手開始在媽媽身上遊走,然而媽媽卻絲毫不在意的,笑得更開心了,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那是媽媽的男朋友嗎?
但是,隨著那男人的手往媽媽的裙子伸進去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心,又碎了一次,
媽媽怎麼了?為什麼在這裡做這種事情?這是我那個溫暖慈愛的媽媽嗎?
這是那個每當爸爸要回來時,嘴角都會漾著笑意的媽媽嗎?
媽媽怎麼變了,變的這麼多…
更讓我心寒的,是接著看到他們起身,往旁邊看似房間的門進去。
窗戶邊的我久久無法動彈,腦海裡交戰著今昔兩個截然不同的母親版本,
完全的依賴與全部的愛,撞擊著全然的失望與陣陣的悲哀,
兩種極端的情緒在我內心衝擊著。
當時的我不知該如何面對我的心,
唯有直楞楞的盯著已經沒有人的卡座,
似懂非懂的讓自己陷入紊亂的思緒裡。
懷抱這個發現的我內心充滿了衝突與矛盾,還有更加高漲的自尊心。
我不容許有人侵犯我的自尊心與家人,無論是言語或是神情,
在外面,我像一隻刺蝟,時時張著我全身的刺來隱藏我內心的軟弱,
但是在家裡,我卻用冷漠與叛逆來面對我的母親,
冷漠,是用來防衛我再度像小時候一般的依賴他,
叛逆則是用來宣洩自己內心的矛盾與交戰。
跟著學長,我漸漸的不想去學校,
不想看到同學們健康朝氣又充滿希望似的神情,
也不想讓自己因為課業不佳,而使自己落入更不堪的自憐裡,
再加上如果讓同學們知道我媽媽是做什麼的,那我將如何自處?
弟弟妹妹們疑惑我的改變,但卻又什麼都不敢對我說,
我曠課的日數越來越多,在外面流連徘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 Dec 27 Wed 2006 04:28
我的故事--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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